「多希望一覺醒來,自己就是真正的女生」
這次的採訪感謝C先生的引線,我們相約在巷內的咖啡館,進到店內,C先生陪同這次的受訪人現身。受訪人Hedy小姐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個高挑的長髮美女,走在路上肯定會吸引一票男性目光。
Hedy坐了下來,點了杯棉花糖風味的Macchiato,正好和她給人的甜美氣質相伴,如果她不說,或許我也不會知道她出生時是個不折不扣的男孩。
Hedy坐了下來,點了杯棉花糖風味的Macchiato,正好和她給人的甜美氣質相伴,如果她不說,或許我也不會知道她出生時是個不折不扣的男孩。
Q:從小就知道自己渴望成為女生嗎?
A:其實小時候對於性別根本沒有什麼概念,我從小就比較文靜,喜歡玩娃娃,跟娃娃玩扮家家酒、替它們換衣服,在學校一起玩的朋友也都是女生。我應該一直都認為自己是女生,但第一次覺得自己跟別人不一樣,應該是幼稚園的時候,別的男生都站著尿尿,但我就是不喜歡站著,因此被男同學嘲笑。
Q:從什麼時候開始,在穿著或是言談上有比較明顯的表露出來自己是女生?
A:其實在我大學之前的求學階段,都盡量維持自己的形象是符合大家期待的,穿男生的制服、剪男生的髮型,但已經開始會化妝,假日也多會穿女裝上街。上大學後搬出家中,開始認識到比較多的跨性別朋友,我日常也變得多穿著女裝,且我天生骨架就窄,所以別人都看不出我是男兒身,但我很常幻想,多希望睡一覺醒來,自己就是真正的女生。
Q:家人對於妳的想法是包容還是排斥?
A:家人一開始滿排斥的,甚至會罵妖魔鬼怪、不三不四,但我媽媽比較開明,她從小時候就知道我比較不一樣。我第一次跟媽媽坦白,是高中時曾經暗戀一個男生,但被對方知道後,就被班上男同學排擠,心情很低落之下,跟媽媽說我喜歡男生、我想當女生等類似出櫃的話,但媽媽並沒有責備我,她要我別把感情看太重,我還記得她跟我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當下還覺得她很俗。
Q:妳說妳高中的時候曾經有喜歡的男生,那妳現在有男友嗎?
Hedy:「哈哈,現在單身,前陣子才分手。」
記者:「所以說妳還是有跟男生交往過嘍?」
C先生:「何止交往過,簡直一大票男生圍著她轉。說真的,她很挑。」
Hedy:「我哪有!」
A:上一任是因為個性不合吧。前男友在科技業上班,是一位主管,但控制慾強,愛管東管西,我的個性就是不喜歡被支配,雖然我很愛他,但也一直很掙扎,直到有一次他對我肢體暴力,我才看清一切。他只是覺得我年輕、好掌控,甚至讓我覺得他根本不在乎我們的感情,我們年齡差距十一歲,總是很多習慣合不來,或許我只是他發洩的工具。
曾受霸凌傷害,走不出強暴陰影
Q:曾因為跨性別的身分,而遭受到欺負嗎?
A:應該是常常吧,但我很不願意提起……。我曾經被侵犯(受訪者停頓了許久,勉強說出這段過往)。我大二的時候懵懂不懂事,在朋友介紹下去當傳播兼差,一方面是要靠自己賺生活費,因為去做一般打工時薪一百元左右,根本沒辦法支撐我日常的開銷,另一方面我覺得那似乎是個可以穿得漂漂亮亮上班的工作。但有一次遇到喝醉的酒客,硬是把我拖進包廂廁所,當場扯破我的內衣,但我下面還沒做手術,他發現我是男生卻仍然要強暴我,叫我替他口交,甚至嘴裡還侮辱我不要臉、死人妖,當下我真的嚇到腦袋一片空白,幸虧是其他人破門阻止。
(記者:後來呢?妳有報警嗎?)
我當下就報警了,後來也辦到法院去,法官看他犯後態度良好,我們民事上也和解,所以判他緩刑。但我之後就沒回去做傳播了,到現在對於男性的暴力都還有陰影,像是忘都忘不掉的鬼魅。
只想成為自己,渴望社會理解
Q:有想過未來會去做變性手術嗎?
A:我現在很穩定的在用藥,所以男性特徵比較不明顯,但心中還是會有遺憾不能當真正的女人,我希望自己25歲一到就能去動手術,但畢竟是一筆大的開銷,又怕父母無法諒解。雖然我媽媽同意我想當女生的心願,但她還是不希望我去動手術,她說手術很危險,還曾經罵我為什麼不能穿女裝就好,幹嘛動手術。但對我來說,雖然不是非做手術不可,但總覺得身上多的器官不是我該有的,而且我希望自己的身分證上是寫女性,雖然不能成為真正的女生,但我想做得更靠近自己一點。
Q:我覺得台灣算是開放的社會了,但在妳眼中是否如此呢?
A:很多人對於跨性別者都還抱持很多偏見,就連人數比我們多的同性戀者都在社會處處被打壓、欺負,何況我們這些少數的跨性別者。但我也慶幸自己活在台灣,至少我還可以做我自己,雖然一路上走來很辛苦,有時候會怨天尤人,抱怨上天的不公平,但這就是我自己,真的做自己很難,但也不得不。
「我希望這個社會能多包容我們這些少數,至少不要把我們看成妖怪異類,因為我們也是人。」Hedy現在也常常跟姊妹們一起為自身的權益奔走,還希望未來的台灣社會能多一點理解,多一點他們能發揮的空間,因為台灣是多元的社會,包容才能創造更多元的文化。
記者:「妳今天真的穿得很漂亮。」
Hedy:「我知道自己很美,但你可別輕易愛上我唷!哈哈!」
C先生:「這就是她的真面目。」
A:其實小時候對於性別根本沒有什麼概念,我從小就比較文靜,喜歡玩娃娃,跟娃娃玩扮家家酒、替它們換衣服,在學校一起玩的朋友也都是女生。我應該一直都認為自己是女生,但第一次覺得自己跟別人不一樣,應該是幼稚園的時候,別的男生都站著尿尿,但我就是不喜歡站著,因此被男同學嘲笑。
Q:從什麼時候開始,在穿著或是言談上有比較明顯的表露出來自己是女生?
A:其實在我大學之前的求學階段,都盡量維持自己的形象是符合大家期待的,穿男生的制服、剪男生的髮型,但已經開始會化妝,假日也多會穿女裝上街。上大學後搬出家中,開始認識到比較多的跨性別朋友,我日常也變得多穿著女裝,且我天生骨架就窄,所以別人都看不出我是男兒身,但我很常幻想,多希望睡一覺醒來,自己就是真正的女生。
Q:家人對於妳的想法是包容還是排斥?
A:家人一開始滿排斥的,甚至會罵妖魔鬼怪、不三不四,但我媽媽比較開明,她從小時候就知道我比較不一樣。我第一次跟媽媽坦白,是高中時曾經暗戀一個男生,但被對方知道後,就被班上男同學排擠,心情很低落之下,跟媽媽說我喜歡男生、我想當女生等類似出櫃的話,但媽媽並沒有責備我,她要我別把感情看太重,我還記得她跟我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當下還覺得她很俗。
Q:妳說妳高中的時候曾經有喜歡的男生,那妳現在有男友嗎?
Hedy:「哈哈,現在單身,前陣子才分手。」
記者:「所以說妳還是有跟男生交往過嘍?」
C先生:「何止交往過,簡直一大票男生圍著她轉。說真的,她很挑。」
Hedy:「我哪有!」
A:上一任是因為個性不合吧。前男友在科技業上班,是一位主管,但控制慾強,愛管東管西,我的個性就是不喜歡被支配,雖然我很愛他,但也一直很掙扎,直到有一次他對我肢體暴力,我才看清一切。他只是覺得我年輕、好掌控,甚至讓我覺得他根本不在乎我們的感情,我們年齡差距十一歲,總是很多習慣合不來,或許我只是他發洩的工具。
曾受霸凌傷害,走不出強暴陰影
Q:曾因為跨性別的身分,而遭受到欺負嗎?
A:應該是常常吧,但我很不願意提起……。我曾經被侵犯(受訪者停頓了許久,勉強說出這段過往)。我大二的時候懵懂不懂事,在朋友介紹下去當傳播兼差,一方面是要靠自己賺生活費,因為去做一般打工時薪一百元左右,根本沒辦法支撐我日常的開銷,另一方面我覺得那似乎是個可以穿得漂漂亮亮上班的工作。但有一次遇到喝醉的酒客,硬是把我拖進包廂廁所,當場扯破我的內衣,但我下面還沒做手術,他發現我是男生卻仍然要強暴我,叫我替他口交,甚至嘴裡還侮辱我不要臉、死人妖,當下我真的嚇到腦袋一片空白,幸虧是其他人破門阻止。
(記者:後來呢?妳有報警嗎?)
我當下就報警了,後來也辦到法院去,法官看他犯後態度良好,我們民事上也和解,所以判他緩刑。但我之後就沒回去做傳播了,到現在對於男性的暴力都還有陰影,像是忘都忘不掉的鬼魅。
只想成為自己,渴望社會理解
Q:有想過未來會去做變性手術嗎?
A:我現在很穩定的在用藥,所以男性特徵比較不明顯,但心中還是會有遺憾不能當真正的女人,我希望自己25歲一到就能去動手術,但畢竟是一筆大的開銷,又怕父母無法諒解。雖然我媽媽同意我想當女生的心願,但她還是不希望我去動手術,她說手術很危險,還曾經罵我為什麼不能穿女裝就好,幹嘛動手術。但對我來說,雖然不是非做手術不可,但總覺得身上多的器官不是我該有的,而且我希望自己的身分證上是寫女性,雖然不能成為真正的女生,但我想做得更靠近自己一點。
Q:我覺得台灣算是開放的社會了,但在妳眼中是否如此呢?
A:很多人對於跨性別者都還抱持很多偏見,就連人數比我們多的同性戀者都在社會處處被打壓、欺負,何況我們這些少數的跨性別者。但我也慶幸自己活在台灣,至少我還可以做我自己,雖然一路上走來很辛苦,有時候會怨天尤人,抱怨上天的不公平,但這就是我自己,真的做自己很難,但也不得不。
「我希望這個社會能多包容我們這些少數,至少不要把我們看成妖怪異類,因為我們也是人。」Hedy現在也常常跟姊妹們一起為自身的權益奔走,還希望未來的台灣社會能多一點理解,多一點他們能發揮的空間,因為台灣是多元的社會,包容才能創造更多元的文化。
記者:「妳今天真的穿得很漂亮。」
Hedy:「我知道自己很美,但你可別輕易愛上我唷!哈哈!」
C先生:「這就是她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