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蔡慎祐、吳克威
大學就像是一幢夢幻的糖果屋,精緻而總能勾動人們無限的想像。好奇的打開門後,多款甜點麵包的模型各自處於自己的木製老舊櫥窗中,據說銷路最好的便是冰火波蘿與夾心餅乾。然而,在櫥窗上的一些字卻使人們充滿疑問,開始重新以不一樣的眼光打量這幢糖果屋。
期限六年,無論完好或損壞,只要檢查沒過,盡皆丟棄。
一般對大學教授工作內容的想像,無非就是「做研究」和「教學」,並且享有優渥的薪資和令人羨慕的福利,再加上專業的形象,總是受到人們的尊敬。讓人不禁覺得,踏入台灣高等教育體系中工作,就好像走進糖果屋,一生幸福美滿、衣食無缺。
但在糖果屋裡,卻處處藏著不為人知的玄機。事實上,在新自由主義的浪潮下,台灣高等教育體系近年來逐漸市場導向化,開始以「評鑑制度」、「升等條款」等方式追求績效。好像是糖果屋的房租,擠壓著教師的勞動權益。
在大學法第五、二十一條的規定下,身處高等教育體制的每所學校需要定期對教學、研究、服務、輔導、校務行政及學生參與等事項進行評鑑,作為教師升等、續聘、長期聘任、停聘、不續聘及獎勵之重要參考。立意為加強教師教學動機、優化教學內容的評鑑機制,卻因為評鑑規定得以由各大學訂定,讓校方握有自訂評鑑內容的權力,直接讓評鑑成為控制教師的工具。
與教師命運最為相關的,即為由各校發起的教學單位評鑑。由具高等教育教學、評鑑研究或實務經驗之教授,及具專業領域之業界代表或社會公正人士組成的教學單位評鑑委員帶領,憑藉著「各受評鑑單位」的標準進行評鑑。
由各科系自行訂定標準進行的評鑑,可能受關係、利益影響,讓許多不合理、有利於既得利益者的標準出現。因此,在部分學校除了原先評量不適任教師的功能外,還導致許多得罪前輩的新進教師在行政事務上備受不平等待遇,更讓其他老師不敢忤逆遊戲規則。
「升等」原先是高等教育鼓勵教師認真教學與從事學術研究的方式,依據各校組織規程及相關法令所確定。在各校的升等辦法中:品德操守均佳且擔任現職期間,其教學、研究、服務與輔導等成績優良,並在該學術領域內有持續性著作並有具體之貢獻的教師,得以申請升等。
但除了研究之外,教師在上述項目達到優良標準的方式,僅能藉由「評鑑」而得,再次重回輪迴。
大學法第十九條更言明:校方得以在和教師的聘約中,依照學術研究發展需要,另定教師停聘或不續聘之規定。
這份保證讓部分學校催生出「六年升等條款」,成為了新進教師,迎面而來的挑戰。教師們被要求須在六年內升等至副教授,否則將被處以開除的懲處。對於身兼教學責任的教師們而言,時間的限縮、論文、研究計畫的撰寫往往導致他們分身乏術,沒有多餘時間產出可應用至課堂教學的研究內容,間接犧牲學生受教權益。
回應上述問題,台灣高等教育產業工會(下稱高教工會)在2012年挺身而出。高教工會對當前高教體制受資本主義影響,將教師作為勞工壓榨的情形作出回應。他們試著團結教師的力量開啟和校方的談判,並積極推動學術自由,捍衛台灣教師的工作權益。
高教工會主任林柏儀表示:「透過威脅教師的工作權、逼迫他們,對整體教育環境的改善是沒有幫助的。」分析台灣教師於高等教育制度所處的壓迫位置後,林柏儀強調現行的評鑑制度多數不合法、更不合理。升等為學界認可學者研究的方式,但當學校將升等的效率化約成評量教師的指標,並把開除作為對教師的威脅。豈不本末倒置,扭曲了升等的本意?
在高教工會的展望裡,高等教育應是能讓學者安心做研究的友善環境。在工作權、學術自由的雙重保障下,教師得以把產出作為教學用途,為學生及台灣高教環境創造更為活潑的研究氛圍。「我們期待高等教育能回歸正常。」林柏儀以這句話總結團隊的使命,繼續為台灣高教進行突圍式的改革。
究竟,糖果屋裡的哪些問題真正對他們造成影響,被迫費盡心神地回應呢?
我們可以將問題歸因於「教師評鑑」。在現行評鑑制度的規範下,大學定期以各校自行訂定的標準評量教師在教學、研究、服務等事項的表現。評估結果影響教師是否能順利升等,以及能否留住職位,而這樣的生殺大權備學校所控管,進而衍生出以下三層面的問題。
一、不可量測的服務規定
除卻教學、研究之外,每位教師在評鑑、升等制度的規定下,必須參與像是面試、開會、非預期的計畫,等和教學無關的行政服務。面對決斷的評比標準,教師只能向超額的服務項目妥協。
案例請見 故事二「每個人都能咬一口的夾心餅乾:大學教授的生活實境」第四段。網址連結:GOO.GL/P8XZK1
二、齊頭「不」平等的時限
六年升等條款實則忽略學術研究時,必然經歷的差異。不同領域的研究主題所花費的時間相當迥異,可以取得的資源亦因校而異。在不平等的條件下,教師們仍須達成目標,否則只能走路。
案例請見 故事一、「不是每個人都說好吃的冰火波蘿:助理教授的不平之音」第二段。網址連結:GOO.GL/C16M2G
三、教學內容質量的犧牲
產出一堂完整的課程,需要一定的準備時間。但有限的研究時間、額外的行政服務要求的雙面夾擊,讓教師勢必得犧牲準備課程的時間、內容。
案例請見 故事一、「不是每個人都說好吃的冰火波蘿:助理教授的不平之音」第三段。網址連結:GOO.GL/C16M2G
這些問題的原因在於,評鑑制度雖然期待藉由設定評分標準,讓教師保持優良的工作表現,以維護憲法所保障所有國民受教的權利與義務。
但實際上,教學、研究及服務並無法被評鑑所量化。評鑑制度雖然立意良好,卻無法真正改善教學環境,反倒形塑出教師在糖果屋裡分身乏術的窘境。
教授們受到夾心餅乾般的待遇,對學生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呢?對來到高等教育體制的學生而言,他們的共同目標皆為「學習專業知識」。教師所提供的教學,即為達成此目標的關鍵元素。現行評鑑制度並未成功形塑教育基本法所要求學校必須提供的良好學習環境,照顧學生學習權、受教育權、人格發展權等權益。反而幫倒忙,造成教師沒有時間準備教學,讓學生得到倉促準備完成、甚至是一陳不變的課程內容。學生的需要是理解基本概念,進而藉由教師依照學生需要設計的課程,真正踏出屬於專門知識的學術殿堂。現今學生普遍面臨的問題是:教師所提供的教學並不符合期待。教師若要理解學生需求,其實需要付出想當大的時間成本,在升等壓力的擠壓下,這樣的工作更容易受到排擠。然而理解學生需求應是教學的核心理念,但因為無法被輕易的量化檢驗,而讓評鑑制度偏向檢驗教師的研究,背離原本的立意,徹底「歪樓」,成為壓迫教師配合的制度,卻無法真正解決問題。
也許,身處台灣高等教育體制的人們所需要的,並不是更多的糖果餅乾來把這裡裝飾得更光彩奪目,而是該離開糖果屋,找到先人所留下的麵包屑,找到能讓台灣高等教育環境恢復正常的那條回家的路。
高教工會主任林柏儀表示:「透過威脅教師的工作權、逼迫他們,對整體教育環境的改善是沒有幫助的。」分析台灣教師於高等教育制度所處的壓迫位置後,林柏儀強調現行的評鑑制度多數不合法、更不合理。升等為學界認可學者研究的方式,但當學校將升等的效率化約成評量教師的指標,並把開除作為對教師的威脅。豈不本末倒置,扭曲了升等的本意?
在高教工會的展望裡,高等教育應是能讓學者安心做研究的友善環境。在工作權、學術自由的雙重保障下,教師得以把產出作為教學用途,為學生及台灣高教環境創造更為活潑的研究氛圍。「我們期待高等教育能回歸正常。」林柏儀以這句話總結團隊的使命,繼續為台灣高教進行突圍式的改革。
究竟,糖果屋裡的哪些問題真正對他們造成影響,被迫費盡心神地回應呢?
我們可以將問題歸因於「教師評鑑」。在現行評鑑制度的規範下,大學定期以各校自行訂定的標準評量教師在教學、研究、服務等事項的表現。評估結果影響教師是否能順利升等,以及能否留住職位,而這樣的生殺大權備學校所控管,進而衍生出以下三層面的問題。
一、不可量測的服務規定
除卻教學、研究之外,每位教師在評鑑、升等制度的規定下,必須參與像是面試、開會、非預期的計畫,等和教學無關的行政服務。面對決斷的評比標準,教師只能向超額的服務項目妥協。
案例請見 故事二「每個人都能咬一口的夾心餅乾:大學教授的生活實境」第四段。網址連結:GOO.GL/P8XZK1
二、齊頭「不」平等的時限
六年升等條款實則忽略學術研究時,必然經歷的差異。不同領域的研究主題所花費的時間相當迥異,可以取得的資源亦因校而異。在不平等的條件下,教師們仍須達成目標,否則只能走路。
案例請見 故事一、「不是每個人都說好吃的冰火波蘿:助理教授的不平之音」第二段。網址連結:GOO.GL/C16M2G
三、教學內容質量的犧牲
產出一堂完整的課程,需要一定的準備時間。但有限的研究時間、額外的行政服務要求的雙面夾擊,讓教師勢必得犧牲準備課程的時間、內容。
案例請見 故事一、「不是每個人都說好吃的冰火波蘿:助理教授的不平之音」第三段。網址連結:GOO.GL/C16M2G
這些問題的原因在於,評鑑制度雖然期待藉由設定評分標準,讓教師保持優良的工作表現,以維護憲法所保障所有國民受教的權利與義務。
但實際上,教學、研究及服務並無法被評鑑所量化。評鑑制度雖然立意良好,卻無法真正改善教學環境,反倒形塑出教師在糖果屋裡分身乏術的窘境。
教授們受到夾心餅乾般的待遇,對學生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呢?對來到高等教育體制的學生而言,他們的共同目標皆為「學習專業知識」。教師所提供的教學,即為達成此目標的關鍵元素。現行評鑑制度並未成功形塑教育基本法所要求學校必須提供的良好學習環境,照顧學生學習權、受教育權、人格發展權等權益。反而幫倒忙,造成教師沒有時間準備教學,讓學生得到倉促準備完成、甚至是一陳不變的課程內容。學生的需要是理解基本概念,進而藉由教師依照學生需要設計的課程,真正踏出屬於專門知識的學術殿堂。現今學生普遍面臨的問題是:教師所提供的教學並不符合期待。教師若要理解學生需求,其實需要付出想當大的時間成本,在升等壓力的擠壓下,這樣的工作更容易受到排擠。然而理解學生需求應是教學的核心理念,但因為無法被輕易的量化檢驗,而讓評鑑制度偏向檢驗教師的研究,背離原本的立意,徹底「歪樓」,成為壓迫教師配合的制度,卻無法真正解決問題。
也許,身處台灣高等教育體制的人們所需要的,並不是更多的糖果餅乾來把這裡裝飾得更光彩奪目,而是該離開糖果屋,找到先人所留下的麵包屑,找到能讓台灣高等教育環境恢復正常的那條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