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出值得嚮往的人生】
掙脫那層繭
作者:梁軒
他再次選擇了破繭,然後逃離。
11月的濟南,是一座被霧霾包裹的城市。鉛灰色的天空像一個巨大的繭,封住了天地。
「122路已到站。」伴著公車的提示音,謝操最後望了一眼山東大學知新樓高聳的大鐘,上了車。那些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景物從車窗閃過,他睜大眼睛看著,卻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今天,已經是中山大學人類學研究生的他回到山大,拿走了他的檔案,斬斷了與山大最後的聯繫。也許,他不會再回來了。
他再次選擇了破繭,然後逃離。
11月的濟南,是一座被霧霾包裹的城市。鉛灰色的天空像一個巨大的繭,封住了天地。
「122路已到站。」伴著公車的提示音,謝操最後望了一眼山東大學知新樓高聳的大鐘,上了車。那些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景物從車窗閃過,他睜大眼睛看著,卻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今天,已經是中山大學人類學研究生的他回到山大,拿走了他的檔案,斬斷了與山大最後的聯繫。也許,他不會再回來了。
他再次選擇了破繭,然後逃離。
家庭的束縛
世界上的家庭有千萬種,有的人把家庭視為禮物,有的人把家庭視為束縛。
謝操出生於貴州省一個普通的農民家庭。初中之前,家裡唯一的收入來源便是那幾畝薄田。兩個妹妹的相繼出生,使謝操從小就不是父母關注的對象。當其他七歲的孩子還在媽媽懷裡撒嬌要玩具時,謝操已經獨立做出了到鎮裡讀寄宿制小學的決定。
「當時很單純,只是想著要離開家,自由。」從小學起到現在,謝操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上了大學之後,謝操很少向家裡要錢。通過打零工和假期開補習班,他掙了大部分的生活費。和家裡的聯繫,也越來越少。當問及上一次和父母通話是什麼時候,謝操頓了一下,「一個月之前吧。」
對於未來,他表示絕不會回家鄉。在他看來,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獨立換取的選擇的自由。「你現在越依賴父母,將來就越會受到父母的束縛,不自由。」
「現在,我的經濟完全能夠獨立了。」他很高興。
他掙破了家庭的束縛,然後選擇逃離。
理想的牽扯
從未想到,一個人,是會被理想束縛的。
謝操說,大二之前,他的理想是學新聞,之後做一個自由的媒體人。原因很簡單,在他曾經的想像中,媒體人匡扶正義,沒有束縛。
現實很少能如人所願。高中畢業,謝操的高考成績沒有達到新聞專業的要求,被調劑到了哲社學院學習哲學。當教授神采飛揚地講著黑格爾時,他的思緒卻早已飄到了窗外,幻想自己正在一個黑心商家的窩棚裡做調查報導。
他不甘心坐在冷板凳上,做一些形式上的思辯。他想去學新聞,實現自己的理想。
大一下學期,他提交了轉專業的申請。但是,因為成績沒有達到要求,他再一次與新聞專業失之交臂。
學新聞的執念讓他對哲學充滿了厭惡,大一那年不能夠安心學好專業課。在謝操看來,是新聞理想束縛了他。轉專業的失敗使謝操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在他大二時,很多媒體人被抓,謝操自由媒體人的夢徹底碎了。「真正認清了媒體。」
從此,他再也沒有想學新聞,做媒體。
他掙破了新聞理想的束縛,然後選擇逃離。
只是不知道,那層繭之外,是理想還是另一層繭。
世界上的家庭有千萬種,有的人把家庭視為禮物,有的人把家庭視為束縛。
謝操出生於貴州省一個普通的農民家庭。初中之前,家裡唯一的收入來源便是那幾畝薄田。兩個妹妹的相繼出生,使謝操從小就不是父母關注的對象。當其他七歲的孩子還在媽媽懷裡撒嬌要玩具時,謝操已經獨立做出了到鎮裡讀寄宿制小學的決定。
「當時很單純,只是想著要離開家,自由。」從小學起到現在,謝操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上了大學之後,謝操很少向家裡要錢。通過打零工和假期開補習班,他掙了大部分的生活費。和家裡的聯繫,也越來越少。當問及上一次和父母通話是什麼時候,謝操頓了一下,「一個月之前吧。」
對於未來,他表示絕不會回家鄉。在他看來,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獨立換取的選擇的自由。「你現在越依賴父母,將來就越會受到父母的束縛,不自由。」
「現在,我的經濟完全能夠獨立了。」他很高興。
他掙破了家庭的束縛,然後選擇逃離。
理想的牽扯
從未想到,一個人,是會被理想束縛的。
謝操說,大二之前,他的理想是學新聞,之後做一個自由的媒體人。原因很簡單,在他曾經的想像中,媒體人匡扶正義,沒有束縛。
現實很少能如人所願。高中畢業,謝操的高考成績沒有達到新聞專業的要求,被調劑到了哲社學院學習哲學。當教授神采飛揚地講著黑格爾時,他的思緒卻早已飄到了窗外,幻想自己正在一個黑心商家的窩棚裡做調查報導。
他不甘心坐在冷板凳上,做一些形式上的思辯。他想去學新聞,實現自己的理想。
大一下學期,他提交了轉專業的申請。但是,因為成績沒有達到要求,他再一次與新聞專業失之交臂。
學新聞的執念讓他對哲學充滿了厭惡,大一那年不能夠安心學好專業課。在謝操看來,是新聞理想束縛了他。轉專業的失敗使謝操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在他大二時,很多媒體人被抓,謝操自由媒體人的夢徹底碎了。「真正認清了媒體。」
從此,他再也沒有想學新聞,做媒體。
他掙破了新聞理想的束縛,然後選擇逃離。
只是不知道,那層繭之外,是理想還是另一層繭。
應試的掙扎
每個學生,都可能厭惡考試,但又不得不依賴它。
在謝操看來,考試是一個巨大的繭,教育制度是造它的蠶。他抓住一切機會,破繭而出。
2015年在山東大學召開的人類學會議給了他這個機會。他得以在考試周光明正大地離開,作為服務人員陪同教授們去了曲阜。
這次經歷給他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憶。多語種的交流環境,教授們的謙和有禮、才華橫溢,以及從未接觸過的文化人的交往方式,都帶給謝操不一樣的感覺。
然而,回到學校,他還是參加了考試。
儘管暫時掙脫了繭的束縛,最終還是要回到繭裡去。
或者,被束縛在一個新繭之中。
大三下半學期,謝操正式決定考研。
考研這層繭,厚度堪比高考。
他對時間的把控近乎苛刻。在備戰考研的半年中,他幾乎停掉了所有娛樂,把手機都換成了功能機。為了高效率的複習,他制定了複習計畫,並且嚴格執行。回望那段日子,他的聲音有點哽咽,「覺得吃飯都費時間,生病也不想去看。」
他也放棄了對愛情的追求。他說,剛開始准備考研的時候,有一個學經濟女生和他一起學習。女生考的也是人類學,而且看過很多書,「我們很能聊得來。」慢慢地,謝操發現,他被丘比特之箭射中了。「她在旁邊,我就集中不了注意力學習。」考研在即,他選擇了放棄,疏遠了那個女生。「也許值得吧。」
廣州中山大學的初試成績出來,他是十九名。根據往年的分數線,前十五名可以進複試。
他說,那幾天是最難熬的。本以為掙脫了,但還是差一點。
每個學生,都可能厭惡考試,但又不得不依賴它。
在謝操看來,考試是一個巨大的繭,教育制度是造它的蠶。他抓住一切機會,破繭而出。
2015年在山東大學召開的人類學會議給了他這個機會。他得以在考試周光明正大地離開,作為服務人員陪同教授們去了曲阜。
這次經歷給他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憶。多語種的交流環境,教授們的謙和有禮、才華橫溢,以及從未接觸過的文化人的交往方式,都帶給謝操不一樣的感覺。
然而,回到學校,他還是參加了考試。
儘管暫時掙脫了繭的束縛,最終還是要回到繭裡去。
或者,被束縛在一個新繭之中。
大三下半學期,謝操正式決定考研。
考研這層繭,厚度堪比高考。
他對時間的把控近乎苛刻。在備戰考研的半年中,他幾乎停掉了所有娛樂,把手機都換成了功能機。為了高效率的複習,他制定了複習計畫,並且嚴格執行。回望那段日子,他的聲音有點哽咽,「覺得吃飯都費時間,生病也不想去看。」
他也放棄了對愛情的追求。他說,剛開始准備考研的時候,有一個學經濟女生和他一起學習。女生考的也是人類學,而且看過很多書,「我們很能聊得來。」慢慢地,謝操發現,他被丘比特之箭射中了。「她在旁邊,我就集中不了注意力學習。」考研在即,他選擇了放棄,疏遠了那個女生。「也許值得吧。」
廣州中山大學的初試成績出來,他是十九名。根據往年的分數線,前十五名可以進複試。
他說,那幾天是最難熬的。本以為掙脫了,但還是差一點。
也許是上蒼被他的勇氣所感動,他進了複試名單,並且以初試墊底的成績通過複試。現在,他是中山大學人類學系2016級的研究生了。
談到這次意外入選,謝操很平靜。他很厭惡考試,厭惡這種束縛他自由的東西。但是,他不得不依賴它向前走,去獲得自由。
可是,研究生期間,他註定還將在一個個繭中穿行。
破繭。入繭。
談到這次意外入選,謝操很平靜。他很厭惡考試,厭惡這種束縛他自由的東西。但是,他不得不依賴它向前走,去獲得自由。
可是,研究生期間,他註定還將在一個個繭中穿行。
破繭。入繭。
母校的愛恨
每個人對自己的母校,都會有各種各樣的情緒。在的時候罵她,真正離開了,卻還想她。
對於山東大學,謝操很矛盾。
他覺得山大束縛了他,卻又不得不承認,山大也成就了他。
他厭惡山大的行政人員。他講了行政人員辦公的明德樓空調是多麼的涼爽,學生卻在宿舍裡蒸桑拿;講了人類學的幾位外教被行政人員欺負的故事。「在山大四年,我一點也不喜歡山大。」
他喜歡山大的老師。他講了他們的院長是多麼的德高望重,發言是多麼精彩;講了老師都是哈佛、哥倫比亞等名校畢業,師資力量是多麼強;講了他是多麼慶幸,可以進到人類學專業。「我們的老師都特別好。」
他不願把訪談地點選在校內,抱怨學校的宿舍太擠,食堂飯菜太鹹,到處施工雜訊不斷。
但他仍會稱讚校園中的一點點小小的改變,會在離別前,在校園中到處拍照。
當山大學費上漲時,他發表長微博《送你一顆子彈》,痛批山大的官僚習氣,面對輔導員「喝茶」的要求,他可以做到置之不理。
但是,當他真正離開山大,還是會在朋友圈中發山大的照片。
通過考研,逃離了過去討厭的環境。
但是,當他現在真正離開了山大,他說:「我現在有山大情結了。」
就算是破繭而出,青春、時光和回憶,也永遠留存在繭中。人,也永遠帶著山大和濟南的烙印,掙不開,脫不去。
「愛之深,痛之切。」最後,他這樣總結對山大的感情。
每個人對自己的母校,都會有各種各樣的情緒。在的時候罵她,真正離開了,卻還想她。
對於山東大學,謝操很矛盾。
他覺得山大束縛了他,卻又不得不承認,山大也成就了他。
他厭惡山大的行政人員。他講了行政人員辦公的明德樓空調是多麼的涼爽,學生卻在宿舍裡蒸桑拿;講了人類學的幾位外教被行政人員欺負的故事。「在山大四年,我一點也不喜歡山大。」
他喜歡山大的老師。他講了他們的院長是多麼的德高望重,發言是多麼精彩;講了老師都是哈佛、哥倫比亞等名校畢業,師資力量是多麼強;講了他是多麼慶幸,可以進到人類學專業。「我們的老師都特別好。」
他不願把訪談地點選在校內,抱怨學校的宿舍太擠,食堂飯菜太鹹,到處施工雜訊不斷。
但他仍會稱讚校園中的一點點小小的改變,會在離別前,在校園中到處拍照。
當山大學費上漲時,他發表長微博《送你一顆子彈》,痛批山大的官僚習氣,面對輔導員「喝茶」的要求,他可以做到置之不理。
但是,當他真正離開山大,還是會在朋友圈中發山大的照片。
通過考研,逃離了過去討厭的環境。
但是,當他現在真正離開了山大,他說:「我現在有山大情結了。」
就算是破繭而出,青春、時光和回憶,也永遠留存在繭中。人,也永遠帶著山大和濟南的烙印,掙不開,脫不去。
「愛之深,痛之切。」最後,他這樣總結對山大的感情。
當精子與卵子在子宮中相遇,人形成了。形成之初,人便在繭中。
十個月後,人破繭而出,進入到一個個新的繭中。
謝操選擇繼續破繭。他掙脫家庭羈絆,擺脫理想束縛,取得考研勝利,離開山東大學。
破繭的過程,受過多少傷,得到多少磨練,付出多少代價,又有多少收穫,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中大應該更自由吧。」謝操喃喃道。
十個月後,人破繭而出,進入到一個個新的繭中。
謝操選擇繼續破繭。他掙脫家庭羈絆,擺脫理想束縛,取得考研勝利,離開山東大學。
破繭的過程,受過多少傷,得到多少磨練,付出多少代價,又有多少收穫,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中大應該更自由吧。」謝操喃喃道。
相關鏈接:
“送你一顆子彈”(林木蘭兒):
http://blog.sina.com.cn/s/blog_c07f45420102vlm9.html
山東大學哲學與社會發展學院官網:
http://www.sps.sdu.edu.cn/sps80/
山東大學
http://edu.people.com.cn/n/2014/1014/c1053-25832000.html
山東大學
http://edu.enorth.com.cn/system/2014/09/04/012126977.shtml
山東大學官網:
http://www.sdu.edu.cn/
中山大學官網:
http://www.sysu.edu.cn/2012/cn/index.htm
“送你一顆子彈”(林木蘭兒):
http://blog.sina.com.cn/s/blog_c07f45420102vlm9.html
山東大學哲學與社會發展學院官網:
http://www.sps.sdu.edu.cn/sps80/
山東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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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大學
http://edu.enorth.com.cn/system/2014/09/04/012126977.shtml
山東大學官網:
http://www.sdu.edu.cn/
中山大學官網:
http://www.sysu.edu.cn/2012/cn/index.htm
文編:陳昱蓉 美編:王筱雯 主編:張媛榆